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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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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她

第二日慶壽宮沐太後用完早飯後不久, 就有內侍官過來悄聲匯報沐親王帶著郡主過來了。

沐太後揉了揉額頭道:“宣他們進來。”

說完帶著侍女們去了西側暖閣接見。

沐芯彤隨父親進來後,看到太後很是親熱的跑了過來,抱著太後的胳膊撒嬌:“姑母, 我好些天沒有過來看您了,您有沒有想我?”

沐太後拍了拍她的頭, 臉色柔和下來笑道:“你也說好些天沒來了, 哀家自然是想的,不過上次你燒了驛館後哀家讓你在府上閉門思過, 你有沒有聽哀家的話?”

沐芯彤搖了搖她的胳膊,眼神轉了轉:“自然——是思過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而且當時我也是無心的, 只不過拿了蠟燭點燃了那面幔帳, 誰知就起了那麽大的大火。”

沐親王連忙呵斥她:“到現在還想狡辯,好在有你姑母能替你隱瞞一二,若是陛下怪罪下來看你怎麽辦?”

沐郡主撇撇嘴,她抱著沐太後胳膊看著沐太後的臉有些忐忑的問道:“姑母, 陛下哥哥有沒有生氣?”

沐太後皺眉搖頭:“看樣子像是沒有生氣,不過你也知道他向來喜行不怒於色,哀家也猜不大出來。”

沐芯彤聽完一喜:“那就是沒生氣了,我就知道陛下哥哥還是疼我的, 姑母您和我父王說說話, 我去找陛下哥哥去了。”

說完便自己跑了,後面沐太後提醒她:“他今日在文德殿有早朝,你去太極殿等著。”

“知道了。”外面遠遠傳來沐芯彤的聲音。

沐太後搖了搖頭, 心道還是孩子脾氣,難怪陛下對她沒有任何心思。

旁邊沐親王沐文傑使了個眼神, 太後見狀讓身邊的人都下去了。

沐太後知道他要說什麽,只是頭疼的揉了揉額頭道:“皇上如今威嚴日盛,哀家也不能在他面前說什麽,你還是回去等消息吧。”

沐文傑尬笑了幾聲,搓了一下手道:“弟弟知道太後為難,可是護國大將軍真是冤枉的,那王中冀縱然是大將軍身邊出來的人,可是他自己犯下的事和大將軍何幹?”

沐太後眼神犀利看向他:“你別打量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就想糊弄哀家,祁將軍冤不冤枉自然有刑部的人去調查,無論怎樣會哀家還能保下他的命,倒是你,哀家知道你不滿阿焱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若是有異心哀家肯定饒不了你。”

沐文傑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太後這是何意?難道是懷疑我了嗎?”

“你與祁將軍平時交往過密,哀家知道,阿焱也知道,你總需記得,阿焱這次是做給誰看,別到了最後撞了南墻誰也救不了你。”

沐文傑聽完後半晌沒有說話,終於他低聲道:“咱們草原的沐氏部落為了他魏家的江山犧牲了多少人,咱們自小認識的那些人大多都不在了,若不是太後和親,先皇也不會用到沐氏部落的勇士為他征戰,沐氏部落也就不會落得如今人丁雕零的下場,太後居然也能忍得下這口氣?”

“住嘴,這種話你最多在哀家這裏說說,出了慶壽宮的門把你嘴巴閉起來,一個字也不許多說,再說沐氏部落的那些人都是因為先皇的原因才死的,和阿焱有何關系?”

沐文傑在沐太後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個兇狠的表情,他心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太後這些年在洛陽終是被富貴養出了慈母心腸,忘了自己究竟從哪出來的了。

沐太後見他不說話繼續道:“那件事都過去多少年了,這點仇恨你早該放下了,回去吧,以後也少進宮。”

沐文傑沈默半晌最終低聲道:“是!”

**

今日早朝結束後,魏焱單獨把鴻臚寺卿莊軒譽留了下來。

莊軒譽有些惴惴不安跟在明黃色的背影後去了隔壁的千秋堂。

等進去後魏焱把桌案上的一個折子遞給莊軒譽看,問道:“你父親遞過來的折子,沐芯彤去過你府上了?”

莊軒譽拿過來看了一遍,是父親寫的,裏面嚴詞狠狠譴責了沐郡主一番,說她失了皇家體面,不把皇帝親近大臣放在眼中,若是傳出去,其餘那些郡主,縣主有樣學樣,到時候整個北周都失了體統雲雲。

莊軒譽明白,這樣一番話語定是自己母親逼著父親寫的,他看完後低頭回道:“沐郡主確實去過。”

“做什麽?”

莊軒譽斟酌了一下道:“沐郡主,似乎對南晉公主有誤會。”

“做了什麽?”魏焱重覆了剛才的問題,只是這次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冷,似不滿他的回話。

莊軒譽激靈了一下,不敢隱瞞:“沐郡主拿馬鞭鞭笞了一下公主,不過好在公主的侍女忠心護主,替公主擋下了這鞭,公主並沒有受什麽傷。”

話回完後莊軒譽並沒有聽見陛下再說什麽,他有些忐忑,不知道陛下是如何看待此事。

終於半響後魏焱出了聲:“她,如今怎麽樣了?”

莊軒譽聽到後趕緊上前把傅妱在四清幽堂的一些事情事無巨細的都說了一遍,說自己母親給公主送了不少珍稀補品,還送了治療燒傷的膏藥,公主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了,據母親說後面的疤痕也淡了許多,等真正好了後再擦幾罐藥保準看不出原來後背被燒傷過,而且母親前幾日還請了洛陽城最出名織造局的娘子上門給公主量體裁衣,昨日公主還出了門,也不知是不是去看陛下進城的熱鬧去了。

說到此處,莊軒譽偷偷擡頭看了一眼陛下,只覺得冕冠垂旒下陛下的神色有些模糊,他不敢掉以輕心,當下搜腸刮肚把自己看到的,或者從母親那裏聽到的有關公主的事情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說的時候就怕陛下打斷他又扯到沐郡主身上去。

可是陛下一直沒有,而是凝神安靜的聽著他滔滔不絕。

越往下說,莊軒譽的身體崩的越緊,心道回去後得和府中所有人都叮囑一番,萬萬對公主更加客氣周到才是。

等莊軒譽說的口幹舌燥,直覺陛下不似剛才進來時那樣不悅後,心中終於松了口氣,結果康義榮過來稟告說沐郡主過來了。

莊軒譽一口氣就堵在了嗓子眼。

魏焱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讓她進來。”

然後莊軒譽便看到沐芯彤一臉高興的出現在門口。

沐芯彤看到千秋堂的兩人後連忙走過來給魏焱行禮,在看到魏焱身著明黃色繡五爪團龍紋朝服,頭戴十二垂珠冕冠,臉上神色雖淡卻帶著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後,沐芯彤心中不自覺帶上了十二分的敬畏。

說實話,隨著年齡增長,她心裏對他的害怕與日俱增。

她強壓下心中敬畏,只裝作若無其事笑道:“我去太極殿等了陛下哥哥好久,原來你們還在這裏。”

說完便帶著親呢的模樣走到魏焱的身側笑道:“陛下哥哥從這麽遠的地方回來,有沒有給我帶什麽好東西?”

魏焱眉目俊朗疏離,聲音沈啞淡漠道:“別的沒有,朕倒是帶回了參你的折子。”

“誰?”沐芯彤聽完後心中咯噔了一下,橫眉倒豎問道。

魏焱揉了揉額角,向桌案處走了幾步,背對著二人,莊軒譽連忙給沐芯彤做眼色,示意她不用多說,可是沐芯彤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追問:“是不是那個南晉的公主?呵,我就知道,長得那副模樣性格必然也是不安穩的,居然想挑撥我和陛下哥哥的感情,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莊軒譽低頭閉眼。

魏焱回頭看她,似訝異:“哦,那你說她為何要上折子挑撥呢?”

沐芯彤哼了一聲:“上次在忠毅侯府我連她的一根指頭都沒有傷到,昨天在永康街她當著眾人的面給我難堪,明明都是我吃了虧,我怎麽知道她為何要上折子挑撥,大概她就是那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吧。”

莊軒譽聽完絕望的把頭埋得更低了,心道完了。

“小小年紀,怎麽變得如此刻薄無禮,太後平日教你的那些婦容婦德都去哪了?”魏焱“啪”一聲把桌案上那些參沐芯彤的折子摔在地上,除了忠毅候的,還有其他大臣寫的好些本。

沐芯彤嚇了一跳,地上的折子很多,而且魏焱的語氣也很嚴厲,以前犯了錯也從未見他這樣說過她,定是與剛才她說了那個南晉公主有關,沐芯彤萬分委屈,卻不敢再擺出理所應當的表情,只小聲道:“陛下哥哥,你為了一個外人說我?”

魏焱搖頭,以前對自己看著長大的表妹還能耐心訓導,只是隨著她年齡漸長,禍越闖越大,太後又溺愛包庇她,養成了她現在這副無法無天的性子,再這麽下去只會害了她。

如今看到這麽多折子,她居然還能找到借口,沒有反思己過,魏焱不得不代太後和沐親王訓她:“朕還沒有和你計較你燒了驛館的事情,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你平日做的那些事是打量著沒有人和朕說嗎,顛倒黑白,不分是非,原來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與你計較了,但今次眾大臣上書,朕已不能再縱容你,康義榮,你親自帶人送她回沐親王府閉門寫一百份悔過書,等寫好後張貼在洛陽城各坊市的告示上。”

沐芯彤咬牙,眼淚都氣的快要出來了,即使這樣她也沒敢再說話了,因為她知道陛下哥哥是真的生氣了,而且他說出來的話也不可能再收回。

她心中的恐懼又冒了出來,後悔自己今天不該來,可是若是不來,陛下哥哥必然會找自己父王,現在這情況只得逼自己生生接受這樣的結果。

“太後說這個月將在皇宮舉行一場宮宴,到時候你親自給眾人還有,傅妱道歉。”魏焱停頓了一下,不帶感情的命令道。

沐芯彤聽完眼淚立刻流了下來,傷心自己被罰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她發現陛下哥哥居然在護著那個公主,她又妒又恨又怕,心中對傅妱的不滿更上了一層樓,她哼唧了一聲,最後在魏焱的目光下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是。”

說完後等在一側的康義榮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沐芯彤無法只得情緒低落的走了出去。

莊軒譽低頭,過了許久突然聽到魏焱道:“她如今住在你府上,算是北周的貴客,你應該好生照料才是。”

莊軒譽心道原先還怕公主給陛下告狀,現在始作俑者全部自己抖落出來了,陛下也確實為了那個公主在敲打他。

莊軒譽跪地請罪:“都是下官的錯,請陛下責罰。”

魏焱看了他一眼,終是沒再說什麽責備的話。

莊軒譽好不容易從千秋堂出來後發現自己後背濕了一大片。

**

今日是醫官進來給傅妱看診的日子,傅妱在主屋把手遞給醫官號脈,醫官是一位中年女子,姓陶,據芍藥說在黔越皇宮醫館的地位很高,這次隨傅妱一起過來服侍也很是盡心盡力,故而楊持留下了她。

號脈的時候,傅妱軟聲問陶大夫:“我的傷怎麽樣了?”

陶大夫邊號脈邊恭敬笑道:“公主恢覆的很好,再調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傅妱的手腕在她手指下,所以她能聽到徐大夫的心聲,而徐大夫的心聲和她所說的一樣,傅妱點頭,看著自己被號脈的手腕突然柔聲問道:“這個難學嗎?”

陶大夫不解看她,傅妱搖了搖頭,心道難道自己還想學習把脈探聽人的心聲嗎,若自己真的學會了也是技藝不精,人家何必找她把脈,於是笑道:“沒事,我只隨口問問而已。”

等到陶大夫給傅妱調制完藥膏後,芍藥匆匆從外面回來了,她對傅妱急急道:“公主,宮裏來人了,正往咱們四清幽堂來了。”

傅妱訝異,心裏沒有頭緒,等到宮裏的內侍進來傳達再過五日進宮赴宴的消息後,傅妱才放下心老。

原來是太後舉辦宴席,專門邀請她們這些在洛陽的別國女子。

傅妱看著手中接過的燙金請帖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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